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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的样子 诗人的真实

发表日期:2018-6-4 作者:杭州学而优家教网 电话:18968083847

看到《诗映大唐春——唐诗与唐人生活》(尚永亮 著,北京大学出版社)这本书,心里满是感动。在我的想象中,大唐是个丰腴而浪漫的时代,唐人生命根底里的情感厚实,发而为诗,铿锵有力。

许多诗人恣意昂扬地走进这个时代,又在背影迷离时给我们留下遥远的绝响。那些动人心魂的声音令我反复读,反复思索:他怎么能充溢着那样饱满的力量和情感?连悲戚,也似乎带着生命之火在熊熊燃烧?

书中关于“唐诗与唐人生活”的内容回答了我心中对于那些诗人、那个时代的许多困惑,它尝试着从情感上打消我们与唐人、唐诗的隔膜,让我们有机会看到那许许多多诗句背后真实的诗人,在他自己的时代里欢欣、悲痛、挣扎、享受过的诗人。

言为心声,文如其人。在听到李白高声吟唱“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”时,仿佛看到了一个快意恩仇、勇毅果决、洋溢着傲人自信的诗人;看到他独坐花间,举杯邀月,对影舞剑时,又打心眼里钦佩诗人在寂寞中涌动出的生命热情。孤独,在他的吟唱里竟也让人神往了。作者在书里讲到了李白,讲到了李白的《侠客行》和漫游名山大川之举,他说:“出走,似乎是唐代人内心中很深切的愿望,他们志在四方,想到广阔的天地里去看一看,去有一番作为。”作者把李白的漫游作为一个典型,放到整个盛唐的时代背景里去观察和分析。在阅读中,我发现以前读李白诗时那种萦绕在他通身的“仙气”逐渐散去了,隔着千年的历史,诗人的轮廓似乎更清晰了。李白,真真实实地活在盛唐,不在天上。他和杜甫、岑参、高适、王维等人一样,和那个时代其他的读书人一样,有一个去朝廷做官、一展宏图、实现人生最高价值的梦想。而漫游、隐居等,都可能是为这个梦想所做的准备。作者在书中寻找这些诗人在仕途上进进退退的足迹,透视了整个唐代知识分子群体。他们可以在仕途失意时吟出落拓不羁的诗句,也可以潇洒走到塞外策马扬鞭,但在他们心中,被皇权重视仍是无比重要的。得到了,便“仰天大笑出门去”,失败了,也“万死投荒”心不减。如此看来,那些诗句更像是诗人对自己受伤心灵的某种安抚和确认。

书中讲了很多科考的小故事,作者没有对这样一种知识分子群体作宣泄式的悲悯,而是在许多人物故事的背后,客观冷静地进行了分析:文人群体在那个时代所认同的价值追求到底是什么?他们要如何安放自己的生命?十年寒窗苦读,究竟是什么在促使他们耗尽毕生心血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?为什么他们在仕途失意之后会有那么刻骨铭心的生命体验?理解了这些,才能真正对那些为理想奋斗、挣扎的诗人有深入了解,诗人简介里的“落第”“被贬”“左迁”等词似乎才有了分量,它们不是一张例行公事的履历表,而是诗人生命的一部分。

在作者所举的例子里,尤让我痛心的是柳宗元。以前常读他的《江雪》,佩服他能写出孤绝冷峭的境界,如今读完这本书对柳宗元一生的概述和分析,忽然悲从中起:这样的少年才子,有一腔热血想要挥洒,最后却只能在柳州这样一个蛇虺瘴疠之地终此残生。比孤独更让人痛心的是那一种至深至切的生命荒废感,正如作者在书中所说:“这种荒废感,像文火一样不断地、越来越烈地烤炙着他的心灵。”恐怕在这样的逆境里,也只有独钓寒江雪才能坚守住自己。柳宗元对自由强烈的渴望和被压抑的现实形成了极大的反差,而他的诗正是在这样的反差中爆发出强烈的生命能量。“海畔尖山似剑铓,秋来处处割愁肠。若为化得身千亿,散上峰头望故乡。”这种执着、眷恋,可以说深蕴着被贬谪的诗人心念故乡而终身不能归去的锥心之痛。

在我们的时代里,大家已经失去对“距离”的敏感,可是在那些诗人的年代里,被贬远行,很可能就是生离死别。这样的痛切感,我们是很难体验到的。因此,作者在书里不仅在讲故事,列史料,更把自己心灵体验到的诗人和他们的生活呈现在我们眼前。这样的阅读,让我对那些遥远的诗人多了一份同情和共鸣。他们不再是一个个标签式的存在,那样的神人、伟人的内心世界里有多少也是和现在的我们相联相通的。这样读诗,才是在试着“尚友古之人”吧。

(作者系重庆南开中学教师)

《中国教育报》2018年06月04日第12版 版名:读书周刊·人文书廊